刘洪波 杂文家

原题：从一个标本看所谓“制度”

从人民网看到消息称，某省交通厅厅长又传被双规。如果传闻属实，这已是1997年以来该省第四个落马的交通厅厅长。

现在，官不分大小，衙不分肥瘦，地不分贫富，说哪里哪个机关哪个官落了马，都不会令人吃惊。该省交通厅13年间4名厅长落马，没什么奇怪。然而，一个机关13年的前腐后继，作为反腐不成的一个样本，还是很有价值的。

现任该省交通厅厅长董某被双规，还只是传闻，而传闻是从官网删掉其名字、简历和活动报道来印证，传闻的问题是涉嫌违纪。违什么纪，违多大的纪，一概未知。但我们判定违纪一定涉及腐败，应该没有问题。很多年了，官员违纪被查，除了腐败，还有别的由头吗？

董某之前，该省交通厅已是前腐后继的样板。1997年，厅长曾某受贿14.5万元和0.95万美元，另有录像机、空调等，被判刑15年。2001年，厅长张某因受贿100余万元、挪用公款10万元，被处无期徒刑。2006年，厅长石某因受贿1900万元，被处无期徒刑。

这三个连续腐败的官员，都有豪言壮语。曾厅长向省委写过血书，以党员名义保证不收一分钱，但血性和党性都没有保证他不被判15年。张、石二位没有血书，但张说过“让廉政在全省高速公路上延伸”，结果延伸的是腐败。石的口号是“一个‘廉’字值千金”，但很遗憾，一个贪字值1900万，自然又是廉字输掉了比赛。

口号一个不输一个，贪的胃口也一个比一个大，几何级加速。23万、100余万、1900万，前三个厅长，用不到10年的时间，完成了腐败金额的数量级上的三级跳。现在，董厅长不知情况如何。

我们仍然不能知道，在厅长接连倒下的情况下，防腐反腐的办法有何改进。我们只知道，最后一个可知的，被视为成功的所谓制度改进，再次变成了笑柄。《南方周末》一年前曾报道，由于改革不到位，监督没跟上，全国一度有17个正副交通厅厅长先后落马。一个“制度反腐资深专家”评论道，“一个系统的一批重要骨干，就这样在这么多钱（编注：指交通系统的建设投资）面前被击垮了。一个省连续三个交通厅厅长的前腐后继，最后不得已把该省纪委研究室主任派去交通厅做纪检组长，才遏制住”，“而这一次，超出之前十多倍甚至几十倍的投资，现在看来，并未导致大规模的整体塌方和系统腐败问题出现，中央和群众的评价不错，国内外的反响良好”。

如果董作为“四连腐”也落马了，所谓“反响良好”的制度反腐又该怎样评价呢？靠省纪委派干部这种办法遏制腐败，算什么制度防腐？湖南郴州刚刚执行了前任市纪委书记曾锦春死刑，碰上这样的纪委官员，岂不是不仅防不了腐，反倒要养出一堆通吃黑白道的霸王？

现在，没有人不在叫制度反腐，但什么是制度？难以遏制的腐败，一直在提示权力约束不能靠内部人“牵袖子”，而要靠权力分划与制衡，尤其要靠民众和社会力量对所有公权力加以无所不至的监督。权力约束的国际经验，也如此昭示着方向。然而，这里仍然在不断搞着“省纪委派去干部当纪检组长”之类的所谓制度，一面前腐后继，一面称“反响良好”。什么是制度，指的是哪些制度，你真的不懂，还是怕制度硬了权不够大，所以装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