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意征集的破局何在

    ■虚拟@现实之和菜头专栏

    我不喜欢象棋的原因是“看死”的情况太多，我的炮看住了你的马，你的车看住了我的炮。双方僵持不下，谁都认为得动一下，谁也都不愿意先动一下，就这么卡在了那里。如今的民意征集也是类似的情形，政府和民众都认为在决策出台之前应该有这么一个环节。但是，民众在等待官方作出更公平透明的调查，否则就不愿意参与。官方则认为民众应该主动参与，否则民意征集永远只是部分意见的体现。于是，永远能听到对民意调查的抱怨，在这一点上，官民的态度完全一致。

    12月29日《中国青年报》报道，调查中超过8成的民众认为如今民意征集是在走过场。民众有理由这么认为，因为他们能看见一些事情。比如：在吉林省永吉县人民政府网所做的关于“满意度”的民意调查中，只有两个选项：满意和非常满意。政府也有理由不满，在国务院法制办的网站上，《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第二次公开征求意见稿)》挂了半个月，只收到了8000多条意见，还不如一个天涯社区的热帖。当拆迁的悲剧发生时，天下汹汹。等到立法解决时，又都惜字如金。

    在民众和政府之间，后者拥有更多的资源和能力。因此，形成这样的僵局，主动破局的人也应该是政府。如果不想做民意征集，那就不要去做。否则，那种只能在“好”和“更好”之间做选择的调查，只能触怒民众，因为这侮辱了他们的智商，还不如不做。如果认为民意征集是个不得不做的过场，那么政府的权威也将不得不变成一种装点。因为做一件事情的人自己都不相信，那么也就没有人会相信你。在民意征集上赢得的效率，省下的时间精力，最终一定会在别的地方加倍补偿，因为一切决定最终会落在民众身上，和当时落在纸上完全不同。

    如果真的需要民意调查，那么起码应该有严肃的态度。把调查挂在网站上，甚至是放在二三级目录下，就认为大功告成，民众自会踊跃前来，这种态度起码说得上是轻慢，这种方法叫做不专业。如果真的在乎民意调查，为什么主流传统媒体没有每日的报道？为什么中央级播音员没有每天滚动播出，为什么记者没有滚动报道？为什么没有一个处所可以让人感觉到大家在一起讨论？获悉最新的进展？展示各方的意见？没有这一切，那只能让人认为会议报道、韩国电视连续剧、电视购物都要比民意征集重要，比民意重要。现在是21世纪了，做民意征集需要用做广告的手段和资源来进行才能吸引到足够多的注意力。

 

    比态度和手段更为重要的是结果。哪怕是只征集一次民意，只要征集的结果在最终的决策中体现出来，那么民众也会对民意征集有信心，并且期待下一次。我们已经经历过多少次水费、电费、油价、机票的听证会？结果又是怎样？既然民众的意见并无左右决策的能力，那么召集民调又是为了什么？何必那么不低碳呢？中国历来奉行精英政治，决策者成竹在胸，民众只是接受和执行，民意反而是在其次。问题是，这种态度是家长对待无知孩童的态度，但结果是造就了无知孩童一样的国民。既然对决策没有参与，也就永远谈不到担负责任。无责任的公民能组成一个社会，那就只能产生越来越多的爹妈。

    爹妈问孩子今天我们去吃什么？期待着孩子回答是涮羊肉，孩子说去肯德基。结果是连打带哭去吃了涮羊肉，而且对外宣称这是被羊肉的诚意所感动的结果。吃什么是一个问题，它可以用征询意见来解决。但在征询意见的过程中，很容易变成是认为孩子才是问题。于是，有了哄骗、威胁、惩罚，却完全忘记了初衷。什么时候不把民意本身当做是问题所在，那么，什么时候破局才有望，我们可以期待民意征集能真正解决问题。

    (作者系知名网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