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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怀念的高考,从来都不是为了“拱白菜”

时间:2021-06-07 09:49:14 来源:新周刊阅读:8527


时光匆匆,去年戴着口罩参加高考的中学生,已经马上要升入大二了。/ 图虫创意

6月7日的太阳照常升起,当人们又一次热烈谈论高考的时候,那些与这场考试关系最近的年轻人,正在伏案疾书。

广州组建“疫情管控区域高考考生交通保障爱心服务车队”。/中新社/ 视觉中国

高考之所以让人难忘,并不在于这漫长人生中的短短两天,能够完全决定未来生活的走向。这场考试,更像是是一座通向远方的桥梁,一道翻越自我的山峰,一场少年人全力以赴的精神成人礼。

当我们走出很远,回望过去时,才发现高考是路标,标记着一段难忘的道路。那里有少年意气,有青春懵懂,有略显矫情的迷茫,有朴素的奋斗冲动,日复一日地努力,并不是为了“去城里拱白菜”,而是往更高处去。尽管十几岁的我们,也说不大清楚高处是什么模样。

我们找到不同年代的高考亲历者,讲述他们的高考故事,相信将这些散落在历史中间的路标收集起来,能串联起更加宏大的集体记忆——

并不是高考改变命运,而是一年又一年的高考,见证了那些努力改变命运的青春时光。

“因为高考,我成了那个例外”

老陆,1978年高考

我是湖南常德人,1978年参加的高考,那年我才十五岁。虽然说我当时在学校的快班,但我学习并不是很认真。这个快慢班其实是高考前临时组织起来的,距离高考也就半年时间,完全是临阵磨枪。

那年是高考恢复的第二年,全国连统一的教材都没有,我们用的都是老师自己油印的学习资料。在正式备战高考之前,学校上课讲究理论联系实际,学到的知识和考试内容完全两码事。

比如说物理考试考的内容是牛顿定律,但我们平时学的却是怎么操作、修理“三机一泵”——柴油机、电动机、拖拉机和水泵。

尽管父母平时也会叫我好好念书,奈何家里孩子多,他们工作又辛苦,精力有限,对我参加高考这件事儿并不重视。高考那天,父母根本没有问我任何考试相关的事情,好像不知道有这回事。哪儿像现在,孩子参加高考,家长比小孩儿还紧张。由于完全没有压力,我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只当作参加一次普通的考试而已,第一门考试之前还抽空去食堂给全家买了早饭。

高考对于77、78届考生的意义,无疑重大的多。/ 电影《高考1977》

考试那天的天气特别热,考场的秩序也比较松散,监考并不严格,好像大家都没太当回事儿。我读的是理科,考试的科目包括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和政治。我现在都还记得作文是缩写《人民日报》的一篇社论,题目是《速度问题是一个政治问题》,平时上课教的也都是怎么写这类批评文章,至于现在的什么文言文,根本不考也不学。

我一方面年纪小,基础也比较差,另一方面考试的难度太大了,录取人数又少,觉得考上的可能性不大,所以当时没有太把高考当回事儿,就想着好玩儿。考试的时候我还和同学比赛谁交卷更快,为了领先他一步,我数学的最后一道大题都没写就抢着交卷了,现在想起来挺后悔的。

那时候还不分一本、二本,只是划定一条统一的分数线。考试结果出来,我们学校四个班,两百多个人,最后考上的只有不到二十个人。分数线是三百零几分,我考了三百二十多分,算是刚刚过线。

因为高考,我成了那个例外。/ 电视剧《大江大河》

我根本没想过自己能考上,连有哪些大学都不知道。等到填志愿的那段时间,不巧我奶奶又去世了,我更没心情研究填志愿的事。我有一个武汉大学历史系毕业的远方亲戚,我的三个志愿全是他帮着填的。结果三个志愿里面的前两个都没有够上,我就去了第三个志愿,吉首大学的数学系。

那一届考上的同学,有的在一线城市定居了,更远的去了美国。我毕业了以后回家乡当了老师。我的父母都是氮肥厂的工人,我的两个弟弟都像他们一样进入氮肥厂当了工人。因为高考,我成了那个例外。

“我终于吃上了城市供应粮”

晓文,1987年高考,公务员

我是因为没考上中专,才不得以去上高中的。

那时候中专毕业就能分配工作,我家庭条件一般,太希望早点毕业挣钱了。第一年考师范落榜,我又补习了一年,还是没考上——那时候中专比高中难考,可能考大学的难度太大,而像我一样想早点工作的人又很多。去高中报到的时候,老师跟我开玩笑:你怎么又来了?

几十年来,高考的价值导向也一直在变化。/ 人民网

在我们这所县城中学,每年大概能考一百个大学生,到高二我的成绩稳定在几十名,我知道肯定能考上大学了。

我1987年参加高考,我记得那年的物理特别难,考完估分,我只估了四十多分,心想这下完了,可能只能上大专了。不过大专也不错,也能分配工作。后来把估算的分数告诉我们物理老师,他还觉得不错,因为常年考第一名的学霸,也只估了不到八十分——后来,学霸去了清华大学,我的物理接近五十分,总分稳稳越过本科线,被省城的一座综合大学录取。

高考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 图虫创意

录取的情形我还有印象,那年夏天我在乡下家里等待成绩,无所事事,和一群邻居打牌,忽然有同村人跑进院子,激动地说,你考上了!我听了也激动起来,牌也不打了,跟着回家报信。当时录取通知书还不会寄到本人手上,需要带着相关证明,去学校领取。我记得很清楚,1987年还没有身份证,因为我的第一张身份证就是在省城读大学时候办的。

收到消息的第二天,我去县城学校领通知书,把通知书交给我的恰好是一个初中同学。她中考考上了师范学校,这时候已经毕业到县中工作了,以前我是多羡慕她呀,现在我也有学上了。

熙熙攘攘的高考考生。/ 视觉中国

父亲和母亲送我去大学报到的时候,火车站台上人山人海,那时全省都没有一条高速公路,长途车很少,火车是主要的长途出行选择,票总是很难买,车也总是很挤。我们被人流拥挤着推进车厢,熬了一上午,到达省城。在列车上还认识了一位同乡同届的同学,他和我来自同一个县城,考到同一所大学,至今我们还保持着联系,他现在是中学老师。

火车到省城以后,有学校的车接我们过去。当时本省的大学本省人居多,很巧的是,睡在我下铺的人跟我来自同一所县中,之前我们互相并不认识,但彼此面熟。推开宿舍门,我们相视大笑:“原来是你呀!”

我的大学生活就此开始了,在大学里,我第一次知道了世界上还有一种专门在夏天盖的薄薄的夏凉被,第一次在同学家里用电视机收看世界杯,第一次见识了大城市的高楼大厦。

如果不是高考,一个农村孩子怎样才能体验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活?/ 《中国合伙人》

但最让我印象深刻的改变,是大学报到以后我带着转户口的文件,把户口落在省城。从农村户口转成城市户口,今天的孩子或许很难理解这件事在当时的意义有多么重大。对于从小目睹过农事艰辛的我而言,转户口的红印章敲下去,才是真正改变命运的转折点,我终于能吃上了城市供应粮。

“关于要不要高考,我的亲友分成两派”

若谷,2003年高考

我是2003年参加的高考,算起来已经过去18年了,但还是有很多的记忆留在心里。

那一年高考情况特殊,正赶上了非典。关于疫情,我记得当时高三上课期间要戴口罩(是那种多层的比较厚的棉质口罩),上下午两次体温登记,高考期间进入考点要测体温,考场内需要全程戴口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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