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建方：文化七层架构学说，透视资本社会精神内核，探索生态社会底层密码

　　化七层架构学说”是生态主义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运用这个理论工具，可以透视资本主义社会的精神内核，有助于中国建设新型“全国统一大市场”，亦可用来探索与编写生态社会的底层密码，为我们开创未来。

　　一、生态主义的文化分析架构

　　文化是一个非常广泛的概念。它贯穿于人类社会组织各个方面，包括从精神到意识、从思想到行为，从成效到形象，以至与环境互动的整个过程。文化可以渗透到社会与组织内部架构的各个层面上。

　　生态主义将文化分为七个层次的内容。它们分别是精神层次、意识层次、思想层次、行为层次、成效层次、形象层次和环境层次。用当代信息科学的语言来解释，文化是由七个层面的代码构成。

　　以下，从最底层代码开始，再到上一层的代码，依序分别予以解释。

　　第一、精神层面的代码。精神层面实际上就是生物生命过程的体现。它与生物的出生、成长、拓展等基本动能相关，与生物行为法则和生态体运行法则相关。生物体行为法则包括生物的需要法则、竞争法则、适应法则，活性法则，以及遗传与变异法则。中国人早已意识到精神层面的基础作用，并用 "精"，"气"，"神"的概念来描述它。

　　精神层面的核心部分主要有“使命”、“理念”和“信仰”等等内容。任何一个生物来到这个世界上都是有其使命的。任何一种植物和动物，包括草食动物、肉食动物，都有它特定的生态定位，有它的生存本能。它们的一生，都会按照这个本能行为。无论是绵羊还是豺狼，在整个自然生态体中，它们都要充当特定的角色，发挥特定的生态作用。人体中的各种细胞也一样。细胞生存时间短暂，只有几天或几个星期。但从出生到凋亡，它们都会感知到人体中的冥冥之律，会按特定的法则来行为，充当人体中特定的生态角色。这就是使命和信仰的力量。所以说，精神层面是文化体系中最基础的部分，也是一个民族，一种社会形态的底层基因。

　　第二、意识层面的代码。意识主要是指人对周边事物的感知与感悟，了解自身与他人或它物之间的相互依存、相互制约、保持秩序、利益取舍、冲突斗争、安全保障等等。由于人是社会动物，所以意识层面的内容主要是指:人与社会其他成员之间的关系。意识层面的主要内容应该包括有导向性的行为准则、价值观和价值体系等等。

　　人类社会的价值观与特定的生产力发展水平、生产关系、以及特定的生产方式相适应。人类社会在不同的历史阶段，有不同的基础价值观和价值体系。应该说，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物论，主要是在意识层面上发挥作用。这是马克思主义对人类社会的一个重大贡献。

　　第三、思想层面的代码。思想与思维和情绪不一样，它是认知外界事物的特定程序和方式，像计算机软件中的APP一样。在思想层面，主要有伦理规范、道德标准，以及思想方法，还包括特定而狭义的社会文化和组织文化等等。

　　第四、行为层面的代码。行为规范是社会秩序的重要保障，主要是指规定、程序、流程、规矩、规则、规范、礼仪、礼节、员工守则、职业操守等等内容。其中最核心的就是法律、法规、制度和体制等等。例如，美国的民主政治，中国的人大体制，都是这个层面的具体反映。行为层面的代码可以说是计算机代码的界面部分。

　　第五、成效层面的代码。成效层面表现为社会风气、职场氛围、凝聚力、合力、态度、奉献进取、评价体验，以及言谈举止、职业素养和文明行为等等。

　　第六、在形象层面的代码。包括城市面目、建筑风格、地理植被的风貌、标志、网页、样本、广告、商标、外观、外貌、门面、装潢、摆饰、整洁、卫生、衣着、容貌、国旗、制服等等内容。

　　第七、环境层面的代码。主要是指主体与各方面的关系，比如人类社会与自然生态的关系，国家之间的国际关系，社会组织与公众、政府社区、媒体组织、消费者、客户群体、竞争对手、行业组织、职业、合作人等关系。

　　以上七个层面的框架均与文化有关系，是文化内容的一种细分方式。从七个层面的框架分析来看: 人类的信仰和使命属于精神层面，具有主导性作用;价值观和价值体观体系属于意识层面，起着引导性的作用;伦理和道德属于思想层面，起着规范性的作用;社会的政治体制、法律、法规、以及社会风俗、礼仪，规定和习惯等等，属于行为层面，起着秩序与保障性的作用。

　　从这个整体分析框架中，不难看出社会生态体的整体作用方式与作用路径: 精神——> 意识 ——> 思想 ——> 行为 ——> 成效 ——> 形象 ——> 环境。以及反作用关系: 环境 ——> 形象 ——> 成效 ——> 行为 ——> 思想 ——> 意识 ——> 精神。

　　二、透视资本主义的精神内核与各层源代码

　　七层面框架中的前四个层面，是文化内容的核心部分。他们之间的关系是: 精神层面决定意识层面，意识层面决定思想层面，思想层面决定行为层面。当然也可以反作用：行为层面反作用于思想层面，思想层面反作用于意识层面，意识层面反作用精神层面。

　　有了这四个基本层面的框架分析，就可以理解，为什么世界上众多的发展中国家，诸如印度等“民主国家”，虽然学习了美国的民主宪法政治，结果在经济上还是搞不好，社会管理中也不行。因为他们只学到了"行为界面"的内容，并没有真正地学到美国精神层面、意识层面和思想层面的内容。

　　客观地讲，没有基督教新教的伦理精神，资本主义是搞不好的。看看东欧的东正教国家，南欧和拉美的天主教国家。虽然它们都属于基督教世界。但由于信仰方式不同，其发展结果也不同。

　　我很喜欢韦伯那本书«新教伦理与资本主义精神»。应该说，马克斯.韦伯看到了实质，但其分析框架和概念仍有所欠缺。

　　西方宗教，包括伊斯兰教，从主体上讲，都是一神论宗教，但在信仰方式和践行方式上，各自的区别还是比较大的。基督教新教信徒在精神上是独立的。每个信徒均可以直接和上帝沟通，获得上帝的启示，即所谓“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而天主教和东正教则不一样。它们的教徒们必须依附于主教和教皇来与上帝沟通。因此，天主教和东正教信徒在精神上是依附的，没有独立性。由于精神不能独立，很容易导致人身不独立，财产不独立，缺乏奋斗精神。其结果则是：大家一起吃社会福利，靠他人和政府来施与。法国和南欧社会具有这方面的特征，俄罗斯和拉美的社会状况也近似。

　　简言之，构成西方社会经济的各级层别与标准源代码如下：

　　1、文艺复兴和宗教改革运动使欧洲走出了黑暗的中世纪，产生了独立之精神。精神独立是资本主义的底层密码或源代码。

　　2、人格独立、人身独立和财产独立等内容，构成了资本主义第二层的源代码。这也是人权价值观的基本内容。自由交换、自主决策和独立财产权的原则，奠定了现代市场经济的基础。

　　3、现代社会的家庭伦理(小家庭、自主婚姻等)、社会伦理(平等、契约等)、政治伦理(讲规矩，非依附性等)，以及相应的道德标准等等，共同构建了资本主义社会第三层面的源代码。

　　这里需要顺便说明一下：一些已经实施市场经济的东方国家，包括中国、韩国、日本、俄罗斯以及台湾地区，仍然处于过渡阶段。它们在不同程度上，还保留或残存着传统人际关系及伦理意识。所以，相互依附、裙带关系和权钱交易等腐败之风，屡禁不止。中国的四五线城市，此类现象尤为突出，改进空间很大。

　　4、宪政体制、民主选举、公民权利、言论自由、集会自由、新闻自由，以及相应的各种法律法规等等，共同构成了当代资本主义社会和社会主义社会的第四层代码，也是最为显性的代码，亦可称之为界面。

　　顺便讲一讲，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一样，都是工业社会的产物，是一个硬币的两面。社会主义思潮源远流长，至今已经有两百多年的历史了。当代的发达国家，基本上都是资本主义和社会主义的混合经济体。在欧洲，社会主义成分多一些。而美国，资本主义成分多一些。但是，无论在社会福利，还是在对穷人的救助上，发达国家均远超发展中国家。所以，仅从第四层代码上，很难将工业化国家标签化。当代西方国家面临的种种社会冲突与分歧，更多是由底层“源代码”不断地演变，而直接引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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